北京最好的白癜风医院地址 http://www.xftobacco.com/细数宋代的权相并不少,北宋的赵普、寇准、蔡京;南宋的秦桧、史弥远、贾似道。而能在如此多“重量级”选手中脱颖而出的,必然不是泛泛之辈。
此前我们曾聊过北宋真宗朝的“瘿相”王钦若,如果说王钦若是凭着曲意逢迎、鬼蜮中伤登上相位;那么此人便是凭着精明能干、能谋善断位极人臣,成为真宗朝权倾一时的权相。
一
悠悠风物四时新,苒苒山屏万古春多少江山人不看,却来江上看行人
丁谓,苏州府长洲县(今江苏省苏州市)人。和同时期的另一位奸臣王钦若一样,丁谓也是作为一名南方人进入官场。在宋初重北轻南的政治风气下,南方人的身份往往限制了其在政治舞台的发展。王钦若就是其中的典型。
然而,与王钦若的处处受制不同,丁谓在进入官场前就已经解决了作为南方人的身份问题,并且早早就给自己做好了权力背书。
丁谓,字公言,苏州府长洲县(今江苏省苏州市)人,北宋初年宰相、奸臣、五鬼之一
丁谓在家乡长洲县读书时,以文章结识了时任长洲知县并且在文坛颇有名气的王禹偁。王禹偁对其文章大加赞赏,认为“自唐韩愈、柳宗元之后,二百年始有此作”。称他为今之巨儒,诗似杜甫。
王禹偁的赏识让丁谓在当时的士林中搏得了一份名望,然而仅凭此还不足以立足官场。丁谓的父亲在他幼年就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,岳父是太宗朝的参知政事窦偁。虽然丁谓的这个岳父仅作了半年参政便去世,但是其影响尚在。有了这两层关系,丁谓虽然还是以南方人的身份入仕,但是作为窦偁女婿,又得到王禹偁的推荐,其南方人的身份特征便逐渐淡化了。
带着王禹偁的推荐和窦偁的影响力,丁谓在太宗淳化三年,以全国第四名的成绩进士及第。并且跳过县一级的职事,直接被任命为大理评事、饶州通判,成为省市级别的官员。
王禹偁[chēng],字元之,济州钜野人。北宋诗人、散文家,宋初有名的直臣,敢于直谏遭贬谪
地域歧视这事,在王钦若身上非常明显,但是在丁谓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影响。在饶州不到半年,丁谓就被召回京任直史馆,不久又以特派员的身份派驻福建。入仕第三年即被任命为福建转运使,专司财赋,兼领考官﹑治安﹑刑狱﹑人事等职责。而根据宋初官制,转运使实际上已成为一路之最高行政长官,接近于省长的角色。
从进士及第到掌一路之大权,仅用了三年时间。而这火箭般的升迁速度;一方面是因为其在福建任职时,做事详尽稳妥,为太宗满意。另一方面,则得益于其在入仕前就已经奠定的人际关系。让他没有像寇准当年一样在偏远的巴东县,一干就是几年。
宋太宗赵光义,字廷宜,宋朝第二位皇帝。本名赵匡义,后因避其兄宋太祖名讳而改名赵光义,即位后又改名赵炅
作奸臣和作权相有本质上的区别;奸臣可以只靠依附皇权,曲意逢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,自身可以没有任何于国于民的政治作为。而权相则不同,他要具备不错的行政能力,并且在执政集团内部和文人集团中要有一定的口碑。这一点丁谓就是其中的代表。
至道三年(年),太宗驾崩,真宗继位。次年因“峡路蛮扰边”,丁谓被派往四川。后川峡路被分为四路(即川峡四路,四川的名字由此而来),丁谓被任命夔州路转运使。
丁谓在四川的工作,可说是卓有成效;“谕以祸福”安抚边境的蛮族酋长、“以盐易粟”解决边境驻军粮食不足的问题。在与蛮族的边境问题上提出“不邀功,不生事,以安静为胜”的策略,大为真宗好评。而丁谓也因其过于出色的治理能力,在四川一干就是五年。
虽然有着安邦定国的才能,但是丁谓却没有像王钦若之于宋真宗那样特殊的亲密关系。但金子总是要发光的,丁谓治理地方的成绩摆在那里,想不被注意到很难。所以即使没有得到皇帝刻意的垂青,只要有执政集团的提名依然能够升任。
王钦若,字定国,临江军新喻县(今江西省新余市)人,宋真宗、宋仁宗时期两度担任宰相,五鬼之一
二
闻得乡人说刺桐,叶先花发始年丰我今到此忧民切,只爱青青不爱红
景德元年,对于丁谓来说,是个不错的年份;先是从四川还朝,任命为三司盐铁副使。不久又被任命为知制诰,成为皇帝的近臣。
但是这一年对宋王朝来说是个不太安定的年份;秋天,契丹辽朝纠集十万兵马,号称二十万,大举南下,辽军绕过河北边境诸城,悬师深入,“围瀛州,直犯贝、魏,中外震骇”。
我们在聊寇准时曾说过,澶渊之盟成就了寇准。但对于丁谓来说,这一年辽朝的进犯也成就了他的人生。
澶渊之盟画册
寇准携真宗亲征澶州城,丁谓被委任为知郓州兼齐濮等州安抚使、提举转运兵马巡检事,负责两地的军政事物即粮草转运。不得不承认,即使没有直接接触战争,丁谓依旧完整且出色的完成了他的工作。
史料记载这么两件事;一、将死囚假扮舟人斩昏,用以威吓乘危邀利的舟人,使大量难民得以顺利渡过黄河。又利用渡河的难民扮成士兵,大造声势,吓退了契丹军;二、搜捕契丹军的间谍。
其一,十月庚寅条载:“敌骑稍南,民大惊,趋杨流渡,舟人邀利,不时济。谓绐取死罪囚斩河上,舟人惧,民悉得济。乃立部分,使并河执旗帜,击刁斗以惧敌,呼声闻百余里,敌遂引去。”
其二,十二月庚辰条载:“郓齐等州安抚使丁谓言,擒获契丹谍者马珠勒格,即斩之。鞫问其人,称徒侣甚众。今各具形貌年齿,请下诸路分捕。”
凭借颇为出色的智术与才干,还朝后的真宗,即任命丁谓为权三司使(权即暂代的意思)。主管全国财政工作,时人称为“计相”。此时距离丁谓进入中央执政集团已经不远了。
在商品社会日益发达的宋朝。理财、特别是理天下之财,已经逐渐成为朝廷的共识。在这项关乎国民生计的岗位上,丁谓充分发挥了其善理财的才能。在他任职的前两年,针对农业、盐务、税务、人口等方面均进行了长远的规划和分析,并且汇编成册。对北宋前期的经济发展具有长远的影响。
但是,丁谓终究还是逃不开历史的局限性。归根到底还是在朝着最高点冲刺的人。进入大中祥符年间,真宗开始进行一系列的祭祀封禅活动;东封泰山、西祀汾阴和南谒亳州。而丁谓作为主管全国财政的最高长官,每一项活动背后都是其作为钱袋子来买单。
泰安岱庙,历代君王封禅泰山的休息场所
位于山西省万荣县的后土祠
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,丁谓的工作重心逐渐偏移,不再实心吏事,转而逢迎主上。真宗曾在封禅活动前就经费问题问及丁谓,丁谓回道:“大计固有余矣”,即粮钱充足,可供使用的意思。
作为主管财政的三司使,此时应该给予合理的财政意见。但是丁谓并没有,反而用一句“大计固有余矣”彻底打消了真宗在钱这方面的顾虑。并被委任负责泰山封禅的各项费用事宜,由此,开始了历经数年,耗费无数国帑的“东封西祀”。
三
雨惊鱼食钓翁归,手把丝纶下藓矶家在渡头冲湿去,碎声繁点逐蓑衣
如果没有真宗的封禅运动,丁谓很难会与真宗过从甚密。从某种意义来讲,真宗的封禅运动打开了丁谓逢迎媚上的心理。但是距离权相还有一段距离,至少此时的丁谓还不敢奢求拜相。但时人已经预言了丁谓的人生,真宗朝的“圣相”李沆,曾对寇准言道:“顾其为人(丁谓),可使之在人上乎?”。
我们不妨分析下丁谓的心理;他有着最高的政治目标,这是肯定的,他极为干练的能力是完全可以胜任宰执级别的政务,但正因为其出色的能力,导致他总是无法真正的进入执政集团。始终是在外围为核心机构服务,无论是在四川,还是在中央。
其次,他缺乏机会和时机,前有李沆、吕端等前朝大佬,后有王旦、寇准等中坚力量。就连距离他最近的王钦若都攀上了真宗的高枝,而丁谓中进士那年已经二十七岁了,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要想攀上最高处那个位置,埋头苦干太慢了,唯有另辟蹊径。而真宗的封禅无疑给他提供了绝佳的表现机会。
李沆,字太初,洺州肥乡(河北邯郸)人。北宋时期名相、诗人,被后世称之为“圣相”
如果说王钦若是引领真宗走向封禅这条路的始作俑者,那么丁谓就是一路为真宗保驾护航的“忠臣孝子”。在为真宗提供财力支持方面,丁谓可谓是不遗余力,特别是在修建宫观方面,更是“慷慨”得很;先后修建玉清昭应宫、五岳观、景灵宫、会灵观,就连真宗自己的陵墓都交给丁谓去修建。其中玉清昭应宫规模最为宏大,原计划十五年完工,在丁谓夜以继日的赶工下,仅用七年时间便竣工,共计宫宇二千六百一十区,其规模堪比阿房宫。
丁谓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真宗,必然会召致当时主流士人集团的抵制。王禹偁早在其未入宫时便已经发现丁谓媚上的行为;西昆体诗人、曾与丁谓交好的杨亿也因其逢迎主上的行为与其逐渐疏远,至于当时的宰相王旦,恐怕也不会对他有太好的印象。
杨亿,字大年,建州浦城(今福建浦城县)人,北宋文学家,西昆体诗歌主要作家
著名的直臣张咏曾上疏痛斥丁谓:“不当造宫观竭天下之财,伤生民之命。此皆贼臣丁谓诳惑陛下。乞斩谓头置国门以谢天下,然后斩咏头置丁氏之门以谢谓”。
但是张咏的痛斥并不能撼动丁谓的地位,很重要一点,是因为真宗离不开他。因为有了丁谓,他的封禅活动才能持续开展,而且不用为钱而发愁。只有丁谓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助真宗完成封禅等一系列活动。
王旦,字子明,大名府莘县(今属山东聊城市莘县)人,北宋初年名臣,兵部侍郎王祜之子
大中祥符四年(年),丁谓在机缘巧合下被任命为参知政事(副宰相)。然而被任命为参政后的丁谓主要还是负责各项宫观的建造。五年后,大中祥符九年,丁谓被罢免参政,史载其原因仅一句话“谓忽请外任”。可以想见,“外任”不过是掩人耳目。丁谓正是在强大的政治压力和舆论压力下,以及宰相王旦的推动下,不得已下台。
然而,就在丁谓下台的同时,一个名叫王曾的人被任命为参政,取代丁谓。此时的王曾还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副宰相。几年以后,当丁谓如日中天时,王曾则会成为他最为强大的对手,并在最为关键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。
被罢参政只是丁谓权相生涯中一个最不起眼的风浪。三年后,天禧三年(年),寇准联合已经神志不清的真宗驱逐宰相王钦若,由寇准取而代之,丁谓任参知政事。
此时丁谓的权相之路才正式开始。
四
一法遍垂春雨润,群生皆悟海潮音南归八桂禅庭在,后夜僧怀立雪心
丁谓与寇准之间初期的良好关系得益于王禹偁的影响。但是随着丁谓在大中祥符年间的诸般行径,导致其与寇准的关系日渐疏远。两人虽然是同时入朝,但其关系已大不如前。
史载:“谓在中书,事准谨甚。尝会食,羹污准须,谓起,徐拂之。准笑曰:‘参政,国之大臣,乃为官长拂须耶?’谓愧甚之,由是倾诬始萌矣”。寇准当众呵斥丁谓作为参政竟为上司溜须,这显然是让丁谓过于难堪。也彻底激化了二人之间的矛盾。
与寇准在中书同事半年后,出于种种原因以及调和二人矛盾的目的,丁谓被真宗转任为枢密使。此时丁谓的重要盟友曹利用也被调入枢密院。寇准过于刚愎的性格,注定了很难与他人共处,曹利用也是如此,与寇准的同事过程实在算不上愉快。久而久之,二人之间嫌隙愈深。
随着丁、寇二人矛盾的日益加重,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逐渐转变为党同伐异。以二人为代表的朋党展开了激烈的斗争。
寇凖,字平仲,华州下邽(今陕西渭南)人。北宋政治家、诗人
先是寇准方面,随着真宗皇帝病情日益加重,不能亲政,权利逐渐转移到皇后刘氏的手中。而这位被寇准素来看不起的刘皇后显然不会和寇准沆瀣一气。倒是曾经支持刘氏为皇后的丁谓与刘皇后“同仇敌忾”。
寇准眼看皇权旁落,决定找一位新的皇权代言人,太子赵祯。寇准找到真宗,提出了两种方案,一种是让太子监国,总军国事;另一种是真宗退位,太子继位,诛杀丁谓。两种方案,无论哪一种一旦实现,丁谓将彻底告别政治舞台,甚至还有性命之虞。
在左右权衡后,真宗同意了太子监国,总军国事的方案。得到皇帝的同意后,寇准随即准备行动,其最终政变纲领为“废章献(刘皇后),立仁宗,尊真庙为太上皇,而诛丁谓、曹利用等”然而,这场极为隐秘的政变,却不甚走漏消息。
得知消息后的丁谓惊惧不已,随即通知刘皇后,联合面君,力主罢寇准相。在众人的逼迫下,真宗无奈罢寇准相,擢升丁谓为宰相(首相)。
章献皇后刘娥,宋真宗赵恒第三任皇后,宋朝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女主,后世称其“有吕武之才,无吕武之恶”。
这是丁谓权相之路上的第一次大的风浪,风高浪急险些将丁谓沉于深渊,但是巨大的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。但丁谓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准备高枕无忧时,一场更为惊险的政变即将爆发。
被罢相的寇准并没有离开,而是以莱国公的名义留在京城,继续活动在丁谓等人的视野内。而围绕在寇、丁之间的争斗仍在继续,这一次斗争的人员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朝堂上的大臣,内侍宦官也被牵扯进来,并在其中,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。
就在寇准被罢相后的第一天,一切看似尘埃落定、风平浪静,但海面之下则是波涛汹涌。时内侍宦官周怀政自寇准罢相后“愈畏获谴,不自安”。在寇准罢相的次日晚上,联合其弟礼宾副使周怀信、客省使杨崇勋、内殿承制杨怀吉、阁门祗候杨怀玉发动武装政变,诛杀丁谓、复寇准相、奉真宗太上皇、废刘后、迎太子继位。
宋真宗赵恒,宋朝第三位皇帝,宋太宗赵光义第三子,初名赵德昌,后改名赵元休、赵元侃
然而周怀政不知道的是,杨崇勋、杨怀吉此时已经依附丁谓,当晚丁谓便得知政变的消息。为防打草惊蛇,丁谓连夜着微服,乘妇人车,找到同党曹利用商议对策。次日天明,曹利用早早的赶赴崇政殿,将周怀政所谋之事尽数陈奏,并令卫士控制周怀政。政变即宣告失败,丁谓凭借出色的情报系统,再一次避开凶险的政变。
丁谓等因疏斥(周)怀政,使不得亲近。然以上及太子故,未即显加黜责。怀政忧惧不自安,阴谋杀谓等,复相准,奉帝为太上皇,传位太子而废皇后。与其弟礼宾副使怀信潜召客省使杨崇勋、内殿承制杨怀吉、阁门祗候杨怀玉议其事,期以二十五日窃发。前是一夕,崇勋、怀吉夕诣谓第告变。谓中夜微服乘妇人车,过曹利用计之。及明,利用人奏于崇政殿。怀政时在殿东庑,即令卫士执之
这场不成功的政变,没有达到诛杀丁谓的目的,反而给丁谓驱逐寇准等人提供了借口。事发第二天,周怀政被丁谓等人处死,又以勾结宦官的名义将寇准贬知相州,与此同时,从中央到地方,凡是与寇准过从甚密的官员一律被贬谪流放。一场浩大的政治清洗就此展开。
随着政治清洗的不断扩大,逐渐牵扯到中央执政集团内部的官员。先是枢密副使周起、签书枢密院事曹玮一起被罢,随后矛头直指寇准集团在朝廷内唯一的代言人宰相李迪。
此时位极人臣的丁谓,早已不把李迪放在眼里。朝廷的人事升迁全凭其一人独断,在政事上处处压制李迪。而这位颇有些血性的李迪丝毫不畏惧丁谓的权势,某日,在政事堂二人因人事问题发生争执,对丁谓的不满和处处受到的压制,让李迪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愤怒,抄起计事用的手板,就要迎面痛击丁谓。丁谓见势头不对,避其锋芒。
但既然已经当众撕破脸了,那索性就拼个鱼死网破。李迪径直入禁中,向真宗揭发丁谓一党的恶行。然而丁谓势大,没有人帮着李迪说话。在这种情况下,真宗只得将丁谓和李迪同时罢免。
但是对于李、丁二人来说,此时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;在二人罢相的诏令还未正式公布之前,丁谓开始发动身边的一切人际关系,试图恢复相位。后来证明,丁谓的亲家钱惟演起到了关键作用。
钱惟演,字希圣,钱塘(今浙江杭州)人。北宋大臣、文学家,吴越忠懿王钱俶第七子
按规制,丁谓出京任职前需入禁中面圣谢恩,期间真宗责问其与李迪所争之事,丁谓回道:非是臣要争,而是李迪怒骂臣等,臣方与之争斗,臣愿继续留在京城。这番话说完后,丁谓不顾皇帝的反应,命令内侍将只有宰相才能坐的秀墩搬来,并在真宗面前毫无顾忌的对外言道:皇帝有旨意,复平章事(即宰相),随即径直进入中书(宰相办公室)办公一切如故。凭着这种强硬的态度,丁谓在皇帝面前公然假传圣旨成功复相。而真宗之所以没有阻止的原因,恐怕多数与钱惟演的另外一位亲家刘皇后有关系。而另一位宰相李迪则被彻底罢免,出知郓州。
罢谓为户部尚书,迪为户部侍郎。寻以谓知河南府,迪知郓州。明日,入谢。帝诘所争状,谓对曰:“非臣敢争,乃迪忿詈臣尔,愿复留。”遂赐坐。左右欲设墩,谓顾曰:“有旨复平章事。”乃更以杌进,即入中书视事如故。仍进尚书左仆射、门下侍郎、平章事兼太子少师。
五
少室久传西祖印,京华时不等闲寻黄枢慕道飞书密,紫禁知名示宠深
乾兴元年()二月,真宗驾崩,仁宗继位。刘皇后权处分军国事,权利移交至后宫。至于仁宗亲政,那是十年后的事情。
在驱逐寇准、李迪两大政敌后,丁谓独掌大权,权势滔天,三黜寇准,最终客死雷州。无论是公论还是私议,已经没有什么是丁谓顾及的。就连最为注重的后世评价,丁谓弃之如敝履,言道:“古今所谓忠臣孝子皆不足信,乃史笔缘饰欲为后代美谈者也”。
物极必衰,亘古使然。丁谓的狂妄犹如让他至于火山口,一旦喷发,灰飞烟灭。此时,在角落中冷冷看着丁谓的王曾开始登场了。
电视剧《清平乐》中的王曾
很长一段时间,王曾都避免与丁谓有直接冲突,不论是贬谪寇准还是罢黜李迪,王曾从来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,这也让丁谓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这个副手。王曾的攻击谈不上铲除奸佞,更谈不上为寇准报仇,因为在他看来,寇准不比丁谓好到哪里,都是大权独揽的权臣。而且对于寇准的贬谪,王曾并没有多少同情,在他看来不过是正常的政治失败。对他自己而言,权利斗争是残酷的,所以务必要找准敌人的七寸,一击必败。
丁谓大权独揽后,不仅皇帝要被他压制,就连他曾经的盟友刘皇后,也不被他放在眼里。先是内宫的各项费用被丁谓加以限制;后有刘皇后要求群臣单独对其进行朝拜,丁谓不同意。久而久之,曾经的同盟逐渐瓦解。而在王曾看来,时机已经到了。
丁谓与王曾的斗争智慧是两个级别。王曾看问题非常准,丁谓之所以权势滔天,不过是其得到了皇室的授权,军政大权均系一身,可以独断乾纲。于是,王曾利用后宫与丁谓的嫌隙,单独给两宫写了一封奏疏,其中写道:“乞今后凡两府行下文字,中书须宰臣、参政,密院须枢密使、副、签书员同在,方许中外承受。两宫可其奏”。
这封常规奏疏的特别之处在于,通过集体领导的方式彻底瓦解了丁谓在中枢的势力,大大减少了丁谓手中的权力,此后,军国大事不再由丁谓一人独断,而需要宰相、参政、枢密使同在方可生效执行。丁谓那只手遮天的势力在王曾轻描淡写间不复存在。也难怪丁谓在知道这封奏疏后“谔然自失,由是深惮沂公(王曾)矣”
和丁谓的前辈寇准一样,他最终的覆灭也是来自一场偶发的事件。恰逢此时,发生了负责建筑真宗陵墓的内侍雷允恭擅自改变陵墓位置的事件,丁谓作为山陵使,试图隐瞒事实、包庇雷允恭。但是正所谓纸包不住火,时任开封府长官的吕夷简(仁宗朝的又一权相),开始积极调查。颇懂权术的吕夷简知道丁谓多智,所以并没有直接将问题引向丁谓,而是仅查到雷允恭便停止。丁谓自以为平安无事,便任由吕夷简奏对。却不曾想,待到吕夷简正式在朝堂上奏对时,将丁谓移陵墓、瞒事实、庇同党等问题合盘托出。刘皇后斥责丁谓,将其贬谪崖州,彻底离开了政治集团。而吕夷简则成功晋升为参知政事,进入中枢,开始了他的权相之路。
电视剧《清平乐》中的吕夷简
丁谓虽然倒台了,但是权相这条路却已经开始了。此后诸代,权相层出不断,成为宋代政治的一大特色,而由此引发的朋党政治、党同伐异更是对宋代政治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宋代弄权第一人,这个第一有两层含义;其一,是指由此开宋代权相之端绪;其二,指在宋代诸多权相中,其权势最为煊赫。
但是丁谓的覆灭也是一个很明显的征兆;自宋代始,再无能够架空皇权的权臣,即使是强如寇准、丁谓;恶如蔡京、秦桧,也不过是在为皇权代言。一旦皇权翻脸,他们的惨败往往是在旦夕之间。没有不变的权臣,只有不变的皇权。
参考资料: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、《宋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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