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年来,我和一群志愿者辛勤奔波,义务抢救八路军东渡黄河在家乡庙前渡上岸北上抗战的史料。在追寻八路军东渡足迹中,几次来到距庙前渡口下游七八里的孙吉镇安昌村。这个村过去属荣河县,后来荣河县与万泉县合并属万荣县,再后来划归临猗县。这里出了一位载入史册的人物傅作义,堪称国民党阵营里坚持国共合作抗战的典范。
很小的时候,就听父亲讲傅作义,说他和平解放北京居功至伟。说他当水利部长为家乡治理黄河水患办了大事。我14岁那年,跟随父亲加入拉石头的行列,为庙前渡口一带加固堤坝备料,每天能挣2到3元,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。
年11月22日,在傅作义故居听年长的乡亲们讲述,了解到当年家乡好多子弟跟随傅作义奔赴抗日前线,血洒疆场。年3月,傅作义率35军参加五原抗战,重挫日军,威震华夏。他的麾下团团长宋海潮在乌家河阻援战斗中,身中3弹,大肠外露,被当地老乡发现抬回家中得以再生……
宋海潮的悲壮故事,令人荡气回肠。他就是我们万荣人……
年11月22日,作者(左1)参观傅作
宁做战死鬼,不做亡国奴”
“九一八”事变后,日本侵略者相继攻占东北三省,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。傅作义将军主动请缨,提出“宁做战死鬼,不做亡国奴”,决心“誓保国土,以尽责任;不惜牺牲,以雪耻辱”。
年,日军侵占热河,接着,日本的魔爪又伸向我长城冷口、古北口、喜峰口,威胁北平。1月5日,傅作义主动要求率部抵抗侵略。3月初,部队开往张家口,先头部队开抵多伦抗敌。5月初,长城一线中国军队战局失利。5月19日,傅作义急率59军开赴北平外围密云、怀柔一线战场,同日军西义一师团展开恶战。敌人在飞机、大炮、坦克、步兵的协同下,日夜狂攻,中国军队则越战越勇。但在此关头,南京政府竟在前线将士痛击顽敌的情况下,与日军达成停战协议。23日,北平军分会何应钦勒令傅作义停止战斗,撤出阵地。傅作义极其愤怒,提出:只有日方先撤,我们才能后撤,否则我们绝不后撤。后来,经过交涉,傅作义才愤然下令撤兵。当时傅作义的秘书曾赋诗表达愤怒之情:塘沽协定事堪伤,自拆藩篱引豺狼,死战怀柔坚不退,放到最后一声枪。
傅作义与绥远抗战军官合影
视国家利益高于一切,是傅作义将军的人生信仰。年,他担任绥远省主席期间,日本关东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来到绥远,企图用金钱收买他,开口出价万大洋,并厚颜无耻地说:“只要你使傅军答应‘独立’两个字,万大洋就全部归你自己独有,并保证日本不与将军为难。”傅作义斩钉截铁地回击道:“绥远是中国的领土,休说万,就是6万万,也休想占领我一寸领土!”板垣只得悻悻离去。
在绥远抗战中,傅作义指挥所部表现异常英勇。战前召开的营以上军官秘密会议上,傅作义说:“岳武穆三十八岁壮烈殉国。我已过了三十八岁,为抗日死而无怨!”傅作义的抗战决心极大地鼓舞了抗日将士,此役,日军在绥远的赌注几乎全部输光。从年至年的13年间,傅作义满怀爱国热情,一直奋战在反侵略战争的前线,指挥大小战役战斗多次。长城抗战,是中华民族抗战的先声,被誉之“为国干城”;绥远抗战,“不仅取得中华历史上的光荣地位,且已作为中华民族史上重要的转折点,史迹昭垂,万世不灭”(天津《大公报》社论);五原战役的胜利,更是全国抗战以来,国民党军队中第一个收复失地的战役,蒋介石授傅作义“青天白日勋章”(受此勋章的蒋是第一人,傅作义是第二人)。
前功不遮后过,后功能抵前过
傅作义虽作为国民党高级指挥官、主政一方的要员,却平易近人,和蔼可亲。对待部属关怀备至,赏罚分明。“责己也重以周,待人也轻以约。”对待犯错误的干部,傅作义坚持以教育为主,以惩罚为辅,允许犯错误,也要改正错误。据此,他处罚过不少曾经立过战功的人,也重新起用过犯各种错误甚至判了重刑的人。对此,抗战名将董其武曾经回忆道:“我本人就是犯过两次错误,在改正后而又被信任、提升的一个。年春,在绥南抗日战役中,我任师师长。我部营长邵德禄,因贻误战机被正法,团长李思温被撤职,我受警告处分。年,在绥西抗日战役中,傅将军命令我的司
令部,与马鸿宾的35师司令部驻在一起,伏击日军。不料,当我率部到达35师驻地时,该师已撤走,日军突然出现在我部正面,使伏击战变成遭遇战,打乱了傅将军总的作战部署。事后,傅将军对我从严处罚,记大过一次。受了这两次处分后,我不气馁,愈挫愈奋,吸取教训,在新的战斗中,认真指挥部队作战,多次取得优良战果。傅将军便用后功能抵前过的原则奖励我,曾颁发过一枚勋章,并被提升为暂4军军长……与我同时受处分的团长李思温,后来改正了错误,也被重新任命为团长。”刘景新是35军31师91团团长,傅作义守涿州时的上尉参谋,属于老部下。后因绥西抗日战役指挥失利,傅作义以军法论罪,下令枪决。当时,连棺材都买好了。31师诸位领导考虑到刘景新是百灵庙战役中的“五位民族英雄”之一,战功卓著,中外闻名,杀了不妥,请求傅作义免刘一死。傅作义开始并不答应,后经大家一再央求,才改死刑为交军法处关押,关了五年之久。关押期间,刘景新表现积极,释放后,傅将军仍给予任用,只是不让他带兵打仗了。
医院看望病号
古代兵家孙子有句名言:“视卒如婴儿,故可与之赴深溪谷;视卒如爱子,故可与之俱死。”傅作义深谙此道,他待士兵和伤病员亲如手足,待如父兄。“每次到部队巡视,他总是不进团部、连部,先到士兵中去看望。见到士兵,他往往翻开眼睛看眼红不红,然后询问能否喝上开水,伙食如何。到了连队,他总是要到伙房去察看,翻开馒头闻一闻,看一看,辨别蒸得好坏。假若伙食不好,他决不答应。”对伤病员,傅作义倍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