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山站:记忆停留在(上海)杨洪建
铜山火车站旧影(年代)
我认识家乡的城市,是从铜山开始的。年陇海铁路修到徐州,在北城门外修建了火车站。民国时期,徐州城区为铜山所辖,因此取名叫铜山站。童年时,那栋洋房子巍峨中显出威严。随着渐渐长大,时常翻过低矮的栅栏,看火车来来往往,喷吐浓烟。在候车室里捉迷藏,闭上眼睛,就会想起哪里是进站的栏杆,哪里是售票窗口,哪里有楼梯拐弯通上楼顶的阳台,黑暗中木石有了灵性。铜山站已经有百年的历史,但它光芒最炽的时刻是20世纪20年代。在那个秋季的傍晚,平地里响起炸雷,连洋房也感到了震颤。早期的铁路工人每天的劳动时间一般都在10至12个小时,劳动强度大,收入却极其微薄。陇海铁路规定,外籍职员工资高,华籍职员工资低,同工不同酬,薪金要往往相差数十倍,工人仅为洋人雇员的百分之一左右。据统计,在洋员总管到陇海机厂半年多的时间里,被开除的烧火工人有24名,大工小工有51名,被扣罚工资的有68名。军阀统治时期,一方面做工没有工资,另一方面为防止饥饿的工人反抗,工厂驻有重兵,管理完全军事化,组织工会和罢工是非法的。正如陇海铁路罢工第二次宣言所述:“吾等不幸而为工人,更不幸而为陇海路之工人。其所受之痛苦,诚有不堪言者矣。”(今天的徐州火车站)年2月,行伍出身的法国人若里被任命为陇海铁路机务总管,对待工人“尤为苛虐”,“一味强横奸险,荼毒苦工”。洋员处处养尊处优,以恣意凌辱工人为乐。工人上工要领取工牌,通过指定的小门。铃声一落,就要关门。甚至异想天开,命人制作了一副石质象棋,每枚棋子重达14公斤,大如磨盘。用水泥浇筑成棋盘,钢轨焊接成棋盘线。两个洋人面对面坐在高台上对弈,两边各站立两名中国工人,为他们在巨形棋盘上前后搬动。这年11月8日下午,正当工人下班时,司门以“奉洋人之命,票车已到,不得通过”为由,将下班工人长时间关在门内。工人们劳累了一天尚不能回家,遂群起与司门争辩。不料司门不但不予理睬,反而以洋人势力相恫吓。这时下班的工人越聚越多,就将门挤开纷纷涌了出去。司门眼看抵挡不住,急忙跑到票务处向洋人禀报。洋人对工人中不断加强的工团组织原欲严厉镇压而后快,就串通中方副厂长,捏造领头的柴凤祥、王辅二人聚众闹事,乘机将他俩开除,由此酿成了“八号门事件”,引发陇海铁路大罢工。罢工坚持7天,取得完全胜利。此后不久,在全路工人坚持不懈的强大压力下,路局被迫让步,辞退了不可一世的法国总管若里。
(徐州的黄河古道)
中共中央局书记陈独秀高度评价了罢工胜利的意义:“陇海罢工,捷报先传,东起连云,西达陕西,横亘中州,震动畿辅,远及南方,这是我*初显身手的重大事件。”邓中夏在《中国职工运动简史》中,以上海、汉口、粤汉、陇海等地的罢工为证,说明“由此可见,共产*在年下半年的确渐能领导罢工了”。争主沉浮的年月,给北关的每一条街巷、每一块砖石都珍藏了或悲情或温情的往事,陇海路大罢工被誉为“工运之首”,编入了教科书。翻阅辞典,关于地标的解释:因风云际会下的某些重大事件或重要人物,从一个简单的地理名词,转而拥有独特的含义,渐渐转义为一个时代的记号。就定义而言,铜山站完全有资格成为这样的记号,也许它已经成为记号了。(徐州的黄河古道2)20世纪90年代我在历史博物馆泛黄的影集里寻到老铜山的旧影,标注时间为年代。以后又看到日军记者拍摄的照片,端着刺刀,炫耀似的通过车站,强盗跑进了神圣的殿堂,说不出的酸楚。童年里的洋房子早已消逝,灯光下常独自一人对着照片端详。每次路过北关,总要停住脚步,让思绪放远。在那里人物是鲜明的,而老铜山则成了模糊的背景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