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嘉燧(--)
程嘉燧,明代书画家、诗人。字孟阳,号松圆、偈庵,又号松圆老人、松圆道人、偈庵居士、偈庵老人、偈庵道人。晚年皈依佛教,释名海能。南直隶徽州府休宁县(今安徽休宁)人,应试无所得,侨居嘉定,折节读书,工诗善画,通晓音律,与同里娄坚、唐时升,并称"练川三老"。谢三宾合三人及李流芳诗文,刻为《嘉定四先生集》,有《浪淘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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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程嘉燧《长江落木图扇片》
程嘉燧,初寓杭州后居嘉定(今属上海市),晚居虞山(今江苏常熟),崇祯十四年()还休宁,归老于歙。卒年七十九。钱谦益诔之曰:“松圆诗老”。工诗,兼精音律,善制松烟黑墨。少年科举不成曾学剑,后刻意读书,极为钱谦益推重。其论诗主张先立人格,再立诗格,反对前后七子摹拟之风,当时被人称为“一代宗主”、“晚明一大家”。与李永昌属天都派,亦为新安派先驱,吴梅村把他称为“画中九友之一”,与同里唐时升、娄坚称“练川三老”,与李流芳为诗画友,后人把他与唐时升、娄坚、李流芳合称“嘉定四先生”。
程嘉燧工山水,他的山水画师法“元四大家”中的倪瓒、黄公望。画花卉沉静恬淡,格韵并胜,笔墨枯淡,偏于闲静。画风气韵沉厚腴润,秀逸雅俊,落笔严谨,具有典型的文人画风格。清人秦祖永论及松圆的画,谓其“深静枯淡,画如其人”“意趣闲逸,思致遒劲,尘俗町畦,扫除殆尽。”说明他具有革新画风的精神。明末著名画家李流芳曾语:“余精舍轻舟,晴窗净几,闲看孟阳吟诗作画,此吾生平第一快事。”可见程先生画作品位之高。据称,程嘉燧平生最矜重其画,“有时甚至一年也不能作成一幅画。”
程嘉燧传世作品有万历四十六年()作《为方季康写山水图》轴,现藏安徽省博物馆;天启七年()作《梅花图》册、崇祯二年()作《仿倪瓒山水图》轴、四年作《孤松高士图》轴藏故宫博物院;崇祯四年()作《松泉芝石图》轴藏上海博物馆;八年作《苍松寿石图》轴藏南京博物院;同年作《幽亭老树图》轴藏常熟市博物馆;《赠别图》轴藏香港虚白斋;《松鸡图》轴藏广东省博物馆。
程先生不是嘉定人,但他母亲是嘉定人,他居住在嘉定50多年,因此,人们一般把他与唐时升、娄坚、李流芳一起,并称为“嘉定四先生”。翻开程嘉燧先生的年表,从他与闵氏结婚的第二年、也就是0岁那年起,他79岁的一生,可以用“诗、书、画、酒、色、游”6个字来概括。
由于没有在科举考试中获取功名,尽管程先生在诗作、画技方面都很出众,但也仅仅算得上是明末的一位布衣诗人。其祖父程溶、父亲程衍均以经商为业。在明代,徽商走南闯北,程衍娶了个嘉定妻子,就是程嘉燧的母亲张儒人。古代没有“暂住证”一说,程先生不担心查户口,就一直“寓居”嘉定。晚年,与钱谦益、柳如是夫妇交善,一段时间曾居虞山(江苏常熟),崇祯十四年()回到休宁。
明程嘉燧《芦艇笛唱图》故宫博物院藏
“宁可饿死,不食周粟”、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、“不食嗟来之食”指的是文士的傲骨和清高。文士历来脸皮薄,但到了晚明,好像出现了例外,士大夫中涌现出一大批“不肖”之徒,他们对正统的价值观念与生存方式进行颠覆,喜美食,嗜声色,乐山水,好精室,参禅礼佛,不以立功、立德、立言为念。
一句话,晚明文士好悠闲,爱蹭饭。这一时期,文士们特别钟情搞派对,喜欢到财主家去白吃白喝。吃者带一张嘴和一张空肚皮,走到哪儿吃到哪儿,雄赳赳气昂昂,敞开肚子大快朵颐,理直气壮毫无愧色,吃完一抹油嘴就闪人;被吃者笑嘻嘻乐呵呵,扩大鼎锅大宴宾客毫不吝啬,送行时往往还不忘叮嘱狐朋狗友下次再来一言为定。这种风气,也就为诸如程先生等的行游提供了极大的方便。
身为布衣文士的程嘉燧终生未仕,他尤喜放浪于山巅水涯,足迹踏遍江南各地。游而食,食而赋,边游边食边赋,他创作了大量优秀的山水行旅诗。应该说,他在诗画方面取得的成绩与他的行旅经历有极大的关系,他的行游诗在流派纷呈的晚明诗坛可谓独树一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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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嘉燧的大致行程
1,年,19岁,与闵氏结婚。第二年也就是年即携弟交游。
,年春,侍父疾来到镇江,游金山寺一个月。
3,年,过长江赴瓜州探视闵氏妹;继而游扬州,有《扬州津桥春夜寓目怀古十二韵》。
4,年,到南京见王弁州公(王世贞),游栖霞寺、玄武湖,作《雨中出太平陧栖霞道中作》、《薄暮至栖霞寺》;不久,奔赴马鞍山、芜湖,游采石矶、天门山等胜景,作《采石》、《天门山》;后归歙县,途经宣城,作《山行》。
5,年,回到嘉定,与张名由、唐时升、孙履和等游,3月,共游苏州。
6,年月,与唐时升等赴西山赏梅。同月,随李流芳表叔到浙江,纵游浙江山水;在杭州游西湖,作《西湖怀古》、《龙井》等;从余杭奔赴临安,作游记《余杭至临安山水记》、诗歌《始发余杭至青山亭呈茂实中翰表叔一》、《雨中晓发临安双溪道中作》;到齐云山,游天门虎崖、舍身崖,观三姑五老峰。
7,同年,送李先芳至京口,游瓜州。
8,年,从嘉定出发,送弟至瓜州(镇江),继而日日游山览水,有《润州城下泛舟登金山寺》、《金山寺》、《江天阁》、《焦山》、《登瓜州大观台望金山寺招闵寿卿不至》等诗流传。
9,3-4年的年间,主要活动于昆山与苏州之间,有《晚发小娄塘作》、《娄江夜泛同张公路丈作》、《泛舟至虎丘即日呈启阳叔》、《由横塘至茶磨岭下舣舟作》、《自茶磨入治平寺》、《登上方楞伽寺》、《过铜山下作》。值得一提的是,4年,他将父亲灵柩还葬于安徽后,又开始了新的游程。5年正月,甚至从安徽歙县跑到了河南商丘。
10,6—7年,程先生难得在嘉定闲居了年。
11,7—9年年间,悠游于宁、苏、锡、常、镇江一线,登禅林古刹,访名胜旧迹,作有《白莲桥泊舟》、《雨后游虎丘寺从半塘夜归枫桥》、《白下游》、《游清凉台》、《瓦官寺观石刻佛像》、《游燕子矶弘济寺》、《宿牛首》、《灵谷寺》、《泊惠山下作》、《九月重过天平白云寺题壁》
1,8年,嘉定人孙履正、孙履和兄弟北上京师,程先生特意同舟送之入郡。9年才返回嘉定。其间又去过苏州虎丘、南京、镇江、无锡等地。
13,-年,游通州,并与殷无美(嘉定人)同舟至锡山邹园、江阴君山、虞山、孙氏大石山房等地;同张伯美居于天宁寺,游狼山。
14,年,回到安徽歙县老家。返回嘉定后,其妻闵氏的妹妹回嘉定看望父母,回去时送之过江。
15,6年夏,游杭州硎山。秋,过昆山,游白下清凉台、秦淮河、资善寺等地,作《清凉台同李长蘅即日有怀子柔》,又《秦淮水阁歌送潘景升兼讯子荆》、《阻风石头城下长歌别孙士徵》。
16,9年,早春,郊游。4月,先在苏州,有《阊门访旧作》、《送客阊门对雨怀仲和读书花山》;再至杭州西湖,游泖上九峰,有《西湖访旧兼柬新知》、《雨中游宝石山题画》、《西湖杂题》、《雨晴吴介甫淳叔邀泛湖和颜将军韵》。
17,年,46岁的程先生作平生最后一次长途旅行,李流芳作《送程孟阳游楚中》相送,远至武昌,
18,年月,由武昌返回嘉定。
看过这串长长的行游单,考索程先生的行迹,我们可以发现,第一,程先生的活动范围以江南区域为版图,嘉定、昆山、南京等地是“活动”中心。第二,程先生游兴浓郁,出行频频,直至3年接近“知天命”之年后,游兴才渐渐衰歇下来。第三,程先生的行游原由多种多样。朋友赴京赶考,他要同舟送一程;父亲生病和落葬,他要顺路游一回;朋友来访,他要前往接一站;朋友有邀约,他求之不得欣欣然;实在找不到理由,干脆就与好友相约,一同来个自助游;即使就在嘉定家门口,他也常常要来个什么江桥赏梅外冈看桃花。
明程嘉燧《秋林图轴》弗利尔美术馆藏
总而言之,只要有好山好水、酒局派对,不管有没有请柬邀约,程先生都欣然前往,家里一月几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。山水之游,成为程先生享受生命的一部分。当然,对于画家、诗人的程嘉燧而言,名山大川足以涤荡人之胸怀,发人才性,而五方谣俗、方言物产、仙踪灵迹、怪怪奇奇,更能一新诗人的耳目。用现在话来说,是创作的需要,雅称“采风”。
但是,如果换个角色,作为一家之主、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而言,在外数十年,不停地往外跑,再怎么喊“程嘉燧,你老婆喊你回家吃饭”也喊不回,路费旅费银子花销自不必说,没有尽照顾妻儿的责任,家,俨然成了一个旅馆,程先生在这一点上,对家庭责任的担待似乎十分欠缺。
我们仅仅知道程先生的祖父和父亲均从商,但无法了解他们的生意做得到底有多大、财力有多雄厚,因而无从详细了解程先生的家庭生活状况。但种种迹象表明,他虽然也经商卖墨,在行游途中做点小生意,但他好收藏,“嗜古书画器物,一当意辄解衣倾囊”,以致不时发“囊中十日无一钱”的牢骚。他长期出门在外,肯定需要不少车马钱舟船钱伙食费住宿费,他不是*府的公务人员,也没有任何公干事务,这些开销均无法公款报销,全得自己掏出银子。俗说话,坐吃山空。即使家底殷实,也难以应付他数十年的这般折腾。年有一条记载,他的妻妹来嘉定看望父母,回去的时候,程先生送之过江。冬天,程先生回到嘉定的时候,家中已无粮,幸亏嘉定城的徐学谟先生接济。
明程嘉燧《孤松高士图轴》故宫博物馆藏
钱,是个问题,但也不是个问题。前面说过,晚明文士爱蹭饭。有个例子,明宗室后裔朱承彩,家里有钱,隔三差五就要呼文士、引妓女,到他家里去啜饮。一年中秋,他搞了一个超级大派对,邀请了南京地区的10多名士子鲸食海饮,更喊来马湘兰等40多个名妓佐酒助兴,通宵达旦,摆流水席。献歌的献歌、献舞的献舞、献诗的献诗、献画的献画,越剧昆曲,琵琶二弦,叮叮咚咚,好不热闹。即使什么都不会的也不要紧,只要驴叫两声,嚎两嗓子,都可以尽管来,免费吃。主人还乐呵呵,慷慨大方,并不会把锅底刮得霍霍响。
由此猜想,程先生长年在外,除却必备的车马费、舟船钱,出门在外,全靠朋友,好在他能诗、会画。在晚明,似程先生之作派者很多,他们既不参加科举、在体制内讨生活,也不顺资本主义萌芽“下海”经商或办实业,他们喜欢游走于缙绅间,奔趋于财主家,写诗卖画,赚几个小钱,吆喝几个文朋诗友,有一餐吃一餐,“花晨月夕,诗坛酒社,宾朋谈宴,声伎会集。”
程先生一生最年富力壮的时间,都是在外行游,这自然涉及到生理需要,伎,就不可缺少。诗、书、画、酒,还得加上一个色字。他不时涉足秦楼楚馆,招妓游冶,在胡吃海喝的席间,更是少不了伎。他自己对此毫不讳言。如,6年,书画家娄坚返乡,3岁的程嘉燧就与娄坚“舟中携伎饮”,为此,程先生还作《舟夜伎饮同子柔即事》。还有,与唐时升寻花问柳东邻西圃等记载。纵观晚明时期,举朝上下,轻浮狂荡,争谈秽喋,堕落是集体行为、群体现象,非程先生一人所独有。这是人性的空虚和反叛。与封建社会儿孙满堂的大家庭不同,程先生只生了3个儿子,这可能跟他长年在外漂泊有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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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
年暮春至初秋,柳如是游嘉定。程嘉燧、唐时升、李元芳等诸老与之唱和,大家轮流作东,即席赋诗,山珍海味,好酒好菜,大宴柳美女。歌筵绮席上,象个单纯的学生,柳如是议论风生,时而吴侬软语,嗲得简单而轻松;如花之美人,樱桃之小嘴,时而又口吐剑之雄词,四座惊叹;虚虚实实、亦真亦幻的表白,真真假假,你来我往的唱和,让饭局酒席高潮迭起。这一年,程先生70岁,老诗人“爱文学,更爱文学女青年”,他为柳如是而颠狂倾倒。“堪是林泉携手妓,莫轻看作醉红裙”,直夸柳氏有如林泉高致,堪与谢安携手,恭维得肉肉麻麻。陈寅恪先生考证,“临别时,必与河东君预定重游练川之约。”
年正月,柳如是如约再游嘉定。这一年,唐先生86岁,卧病在床,奄奄一息,李元芳也正在生病,接待柳美女的大事,程先生只得一人扛。十一、十二日夜,柳如是居程先生家,又是一番宴饮。月上旬,程先生偕柳如是踏青。
明程嘉燧《摹叔明山水图轴》嘉定博物馆藏
从正月到月,柳如是在嘉定,天天吟诗,夜夜狂饮,原本就不太宽裕的程先生打肿脸充胖子,银子哗哗地流,有点吃不消。6月,他特地前往浙江鄞县,为何?原来,原嘉定县令谢三宾是鄞县人,这时已“退休”回到老家,程先生是想前往寻求资助的。他编了个理由,说是为谢三宾的父母吊丧,其实,谢三宾的父母早在一年前就死了。行至嘉兴,恰遇朱子暇、柳如是于鸳湖,朱、柳劝阻程先生还得顾顾这张老脸,不要自讨没趣,于是中途返回。这至少可以说明,经过他数十年的折腾,晚年,程嘉燧的家境甚至到了困顿的程度。
年,79岁的程嘉燧在安徽休宁去世。
程氏诗歌
程嘉燧存诗近首,他的诗歌侧重于叙写个人经历,其一生所历之大事小事、悲事乐事、家事国事,均能入诗。这一点和唐代诗人杜甫颇为相似。程先生虽不像老杜在诗歌上有创辟之功,但其诗歌内容丰富、娓娓絮语、潇洒飘逸、引人入胜,特色鲜明。也有论者谓其诗风纤碎,大多流连光景、耽于酒色。钱谦益曾概括说:“孟阳之学诗也,以为学古人之诗,不当但学其诗,知古人之为人,而后其诗可得而学也。”应属比较高的评价。程嘉燧著有《松园浪淘集》《松园偈庵集》《破山兴福寺志》等。
为净斋课程体系
国画:开设“写意花鸟基础”(一学期)、“写意花鸟进阶”(若干学期)、“工笔花鸟基础”(一学期)、“山水基础”(一学期)、“山水进阶”(若干学期)
书法:开设“书法基础”(一学期)和“篆书”“隶书”“楷书”“行书”等进阶课程(若干学期)
古琴:开设“初级曲目”(一学期)和“中高级曲目”(若干学期)
篆刻:开设“篆刻基础”(一学期)和“汉印”“古玺印”“流派印”等进阶课程(若干学期)
游学:不定期举办美术馆、博物馆重要展览游学课程
注:
所有课程按0节课为一学期,每节课1.5小时,学费每学期元,不同科目可同时使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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